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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心難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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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心難測

世家之上, 還有站立於王朝之巔的君主。

獨孤信與暗自心驚,道:“兒子謹遵父親教誨。”

獨孤墨擡頭望了望天,仍然記得祭酒大人約見他和軒轅長河那一天, 屏風之後,星啟至高無上的君主淡聲道:“無人能破壞我星啟王朝的國運, 若有誰敢插手,便是王朝的敵人,二位卿家可還記得當初的承諾,你們要為星啟掃平一切障礙, 違背誓言的下場是什麽, 孤記得, 相信卿家也記得。”

他收回目光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獨孤信與:“與兒,你要記住一件事, 世家再強盛, 永遠也只能是王朝的一把刀。”

刀,必須遵循主人的命令, 若有違逆,必定落得個折毀的下場。

獨孤墨眸光深沈, 拍了拍獨孤信與的肩膀。

-

雲合王都, 萬域京。

“見過七殿下。”大太監捧著一盒藥上前, “陛下,這是祭神殿剛剛送來的丹藥,關於那少年的事, 祭酒大人想再同您商榷一番。”

雲合君主雲晟隨意地揮揮手:“告訴祭酒, 此事無需多言,早先便有約定, 不動天不可插手王朝事務,如今這手伸過來,莫不是想毀約?”

話音剛落,他便咳了起來,大太監連忙打開藥盒,拿了一顆藥給他。

雲晟接過來服下,咳嗽慢慢停了下來,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人:“老七,你方才的事情還沒說完,你拍下了一只神奇的機械獸,有何神奇之處?”

七殿下雲洺恭敬道:“回稟父王,兒臣拍下的那只機械獸是活的,自古以來,機械獸都是死物,能模仿活物,但終究沒有自己的意識,此次機械城拍賣的機械獸由高級鑄造師金石開所鑄,擁有自主意識。”

雲晟眼睛一亮:“聽起來不錯,可帶回來了,讓父王瞧瞧。”

“父王,是兒臣無能。”雲洺叩首,“那機械獸是個半成品,雖然有自主意識,但嗜殺嗜血,是只只知道傷人的兇獸,兒臣想試試它的本事,便做主讓它參加了鬥獸大賽。”

“輸了?”

“不算輸,但機械獸在比試過程中毀了,是兒臣無能,辦事不力,白白花費了兩萬多星石,請父王降罪。”

宮殿內一片死寂。

片刻後,雲晟平靜地擺擺手,他穿著一身織金的錦衣,雖然染了病氣,但長久居於高位之上,隨意吐露的字音都不怒自威:“不是在鬥獸比試中出的岔子嗎,此事又怨不得你,你先下去吧。”

待雲洺離開後,雲晟沖大太監招了招手:“孤記得此次是青衣侯陪同老七前去一星天,你跑一趟,將祝青枝叫來。”

大太監應下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陛下,您可是不相信七殿下?”

雲晟斂了斂眸子,眉宇間的病氣被冷色遮蓋:“倒也不是不相信,只是覺得老七似有隱瞞。”

以他對雲洺的了解,鬥獸大賽上出了意外,將那毀壞機械獸的人說出來即可,為何要自個兒攬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?

除非,是那人背後還有牽扯。

雲晟揉了揉眉心,眼底一片晦暗不明。

祝青枝很快來了,雲晟擺擺手:“無需多禮,祝卿坐吧。”

“謝陛下。”祝青枝坐下。

“知不知道孤叫你來所為何事?”

祝青枝思忖片刻,道:“臣猜到了一點,可是為了機械城拍賣大會的事情?”

雲晟輕笑了聲:“知孤者,祝卿也,孤聽說那鬥獸大賽上出了岔子,老七花大價錢拍下來的機械獸被毀了,可有此事?”

祝青枝點點頭:“確有此事,當時一個少年拿著棺材上場比試,勝負未分之際,一個全身纏滿布條的人突然沖上臺,將機械獸毀了。”

他停頓了一下,斟酌道:“依臣之見,那全身纏滿布條的人應當是行蹤不定的趕屍人。”

“趕屍人,好久沒聽過關於他的事了。”不知想到了什麽,雲晟有些出神,過了一會兒,他嘆了口氣,問道,“那背著棺材的少年是何人?”

“從機械城那邊打聽到,那少年名叫攬星河,臣未曾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。”祝青枝思索了一下,道,“但在回雲合的路上,臣聽到了一些傳聞,或與那攬星河有關。”

“什麽傳聞?”

“這攬星河此前在一星天、桑落城、負雪城破壞了星宮的卷軸,但數次逃之夭夭,似乎與不動天關系匪淺。”

雲晟動作一頓:“不動天?”

祭酒所說的少年,似乎也背著棺材,會是一個人嗎?

從宮裏出來後,祝青枝徑直去了萬域京京郊的一座宅院,房間裏,雲洺早已等候多時。

“見過殿下。”

雲洺微微頷首,問道:“父王召你進宮所為何事?”

祝青枝:“同殿下猜的不差分毫,陛下詢問了有關攬星河的事情。”

“你怎麽答的?”

“按照殿下的吩咐,說了攬星河和不動天的關系,至於刺殺一事,與九歌大人出現的事情,並未提及。”祝青枝猶豫了一下,問道,“殿下為何不自己向陛下解釋?”

“高處不勝寒,父王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,有些話從本宮口中說出,不如你說的可信。”雲洺話鋒一轉,“青衣侯為本宮盡心盡力,本宮都看在眼裏,他日本宮夙願得償,必會滿足青衣侯的心願。”

祝青枝抿了抿唇,低下頭:“多謝殿下。”

另一邊,深宮之中。

雲洺靜坐了許久,站起身:“來人,修書一封,快馬加鞭送往負雪城微生世家。”

大太監連忙道:“遵命,老奴立刻去安排。”

“等等。”雲洺閉了閉眼睛,眸底的神色逐漸變得堅定起來,“讓人準備熱水香具,孤要沐浴更衣,前往祭神殿參拜。”

不消多時,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王朝專門培養的信梟手上,飛舟從天際劃過,由萬域京送往負雪城。

是夜,飛舟在微生世家落下,與此同時,一行戴著鬥笠、衣衫襤褸的六人也悄無聲息進了負雪城。

一到客棧,九方靈立馬摘下了鬥笠,咬牙切齒地舉起手擦臉:“讓本姑娘裝成乞丐,這就是你們想的好辦法?!”

她的頭發被弄亂了,臉上也沾滿了泥土,破舊的衣裳堪堪能遮住身體,露出來的四肢也被抹上了泥巴,儼然一個又臟又臭的乞丐。

“不裝成乞丐,你剛到城門口就被抓起來了。”書墨沒好氣道,“大小姐,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,你和微生禦是青梅竹馬,這負雪城是你常來之地,認識你的人不計其數。”

九方靈語塞,皺著眉頭:“那也沒必要弄得這麽臟吧,臭死了。”

她在外流浪了大半年,吃得了苦,但作為姑娘家,尤其是世家裏嬌生慣養的嫡女,九方靈這輩子都沒這麽臟過,顧半緣不知從哪裏找來的衣服,聞起來一股子餿味,她剛穿上衣服的時候,差點沒忍住直接吐出來。

“確實太臭了點。”攬星河嫌棄地皺皺眉頭,顧忌著九方靈在場,他沒有立刻脫下身上的衣服。

相知槐浸濕了帕子,遞給他:“先擦擦吧,等下讓夥計送熱水上來,再好好洗一洗。”

顧半緣撓撓頭:“好吧,確實是臭了點,但你們知道這身衣服有多難得嗎?這是我特地花了大價錢跟商會裏專門扮乞丐的人買的,保管真乞丐見了也不會認出來。”

攬星河擡起頭:“商會裏為什麽會有專門扮乞丐的人?”

“眼線唄,你知道雲荒大陸上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是哪裏嗎?”書墨打了個響指,“沒錯,就是商會,商會和逍遙書院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,兩方信息共享,無論江湖上發生了什麽事,商會都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。”

相知槐心裏一緊:“那我們……”

他們帶著九方靈進入商會,豈不是早就被商會知道了?

“微生世家出了三千金懸賞九方姑娘,這三千金能使鬼推磨,卻使喚不了我商會。”

顧半緣聳聳肩:“這是商會會長的原話。”

相知槐不解:“這是什麽意思,這商會的會長也能馭鬼?”

攬星河勾了勾唇角:“槐槐,你怎麽這麽可愛。”

相知槐:“?”

無塵失笑,解釋道:“這話的意思是,為了三千金得罪九方世家,事後微生世家也不會領情,這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,放過九方姑娘,反而能讓九方世家欠一個人情,賺了,兩相衡量之下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符合商人利益最大化的原則。”

九方靈瞇了瞇眼睛:“傳聞商會會長利益至上,如此看來傳聞不虛。”

“這商會會長倒是個有意思的人,他叫什麽名字?”攬星河好奇地問道。

顧半緣笑了笑:“商會會長的名字無人知曉,不過他有個外號,大家都是用這個外號稱呼他的,你也可以把外號當成他的名字。”

“他的外號是,三千貫。”

無塵微微頷首:“見人見鬼,問神問魔,凡過九流川,需交三千貫。”

“商會又名九流川,起初是三教九流混跡之所,後來商會會長將其整頓,建立了如今的商會。”

“這句話的意思是,在商會裏你可以見到人見到鬼,見到一切想見的人,問命格問生死,改變一切不可能改變的事情……總而言之,商會是無所不能的,而在商會懸賞的底價就是三千貫錢,凡是有所求的人,在商會都會被剝下一層皮來。”

攬星河眼底浮起一層興味:“所以這商會會長名為三千貫,其實是因為他很貪財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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